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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邓小平应比毛泽东在历史书上占据更大篇幅(3)

  P:为什么?

  S:他把中国从中世纪里拖了出来。毛泽东解放了中国,同时也导致了很多人的死亡。毛泽东自己用古体写诗,却不允许他以外的人这样做。而邓小平是一个实干家,正如他的名句:“不管白猫黑猫,捉到老鼠就是好猫。”

  我还记得1975年第一次到访中国的一个早晨,在钓鱼台国宾馆附近,一位老先生向我走来,他四下张望之后,压低声音对我说:“我会说英语,可是平时不能说。我能不能用英语和你说两分钟话?”而当我第二次去中国,出租车司机已经开始自学英语了。邓小平的改革开放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让中国对世界开放,看世界,同时让世界看见中国,于是拥有了转型成现代国家的可能性。

  25年前,不可能像现在一样,有中国年轻人在我的办公室和我聊天。我还记得,1978年的中国,北京城里满是胡同,人们都穿着灰色、蓝色制服,女孩们把鲜艳的衣服藏在里面,但外面全是灰色。而当我游历中国,走过戈壁滩里的绿洲,再深入中国农村,那种感觉像是在时间机器里穿行了1000年。我不想说谎,在当时的田野里,只有木头犁,我甚至没有见到过一辆拖拉机。

  但现在,即使不说中国是世界最大的经济体,也是最大的出口国。看看你们的出口数据,从1978年到2000年,它是这样(手在空中画出一条向上均匀爬升的直线),过了2000年,突然之间这样(曲线陡增)。外国对华投资也很惊人,我的一个好朋友,1985年负责在中国建立大众汽车的第一间公司,他形容当时的浦东是“一片沼泽地”,现在它看起来像曼哈顿。

  在欧洲,当我们谈论“亚洲崛起”,我们实际上谈论的是“中国崛起”。有时候我觉得这个说法有些荒谬,中国并不是“崛起”,不过是回到1820年至1830年时的样子,那时候你们已经是世界上最强的经济国。地球上从未有任何一个国家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完成如此剧烈的转变,在别的国家需要200年甚至300年。我近年来主要研究印度,印度要达到中国的改变程度,至少要花你们10倍,至少5倍的时间。

  P:你认为邓小平留给今日中国的经验是什么?

  S:向国外学习,然后发展你们自己独特的能力。你们正在达到一个临界点,不必抄袭他人。韩国经历了同样的过程,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模仿,抄袭,但现在它很强大。

  另外一点是外交政策。邓小平试图与所有亚洲邻国建立良好关系,他没有把邻国都逼到美国的保护伞下面去。

  让我看今天的中国,我会像邓小平1978年对我说的,再等一二十年,评价中国经济改革不迟。现在我们可以看到中国在一个什么样的体制下往前走,我很确信,中国的首要任务是稳定,你们可不想经历另一个苏格兰独立。我也确信中国共产党会发生一个代际式的变化。

  至今我没有答案的一个问题是,中国有30万年轻学生在美国,有人告诉我,他们中半数多一点的人选择回到中国,其他的留下了。这些回家的年轻人将如何改变中国?他们会激发改变,还是被旧思路同化?我们拭目以待。

  “用手和大脑工作的人,与用钱生钱的人,两个群体之间越来越不平等”

  P:中国正在热播一部名为《历史转折中的邓小平》的电视剧,纪念邓小平诞辰110周年。一种声音说,这传达了一个信息:政府将继续深化邓小平开启的改革力度。你对此有何看法?

  S:我同意这个做法并希望你们成功。中国政府正在大刀阔斧与腐败斗争,在一个2000年帝制历史的国家,要在短时间内完成如此大的转变,这是一块硬骨头。这件事日本花了200年,韩国和中国台湾至少花了五六十年。腐败的滋生来自人性,在短时间内社会发生巨大变化,于是便有了空隙令人快速地、不合法地获取金钱。

  每种文化都是错综复杂的。许多习惯往往不被同时代的其他文化所理解,这是因为他们不了解深植在文化中的根源已经生长了成百上千年。而有一个问题是目前中国与美国、德国共同的:用手和大脑工作的人,与用钱生钱的人,两个群体之间越来越不平等。对当政者来说,这是极端危险的状况,我想这是中国政府花大力气与腐败斗争的原因之一。你们的百万富翁可比我们多太多了。

  P:2012年的汉堡峰会“中国与欧洲遇上”,你主持了施密特与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的对谈,你问他们“欧洲如何应对中国”,你自己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呢?

  S:10年前,15年前,德国的主要担心在于中国会抢走许多工作机会。人们在担心,是不是宝马、梅赛德斯和奥迪未来都会放在中国,再也不在德国制造了。但现在这已经不是重点了。今天的重点在于,许多人认为,中国将会成为现有国际秩序的一部分,在WTO,在世界银行等等重要组织,它会不会成为游戏规则的缔造者之一?会不会给现有秩序注入新的血液?或者是它会创造一个全新的、多变的,甚至带来冲突的规则?

  P:你曾表示过,亚洲的崛起意味着欧洲以及之后美国统治世界的长达500年的时代宣告终结,同时也不认为中国崛起会导致新一轮的东西对峙。那么你认为,中国在未来的世界图景里会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S:中国毫无疑问会是将来世界的一极。未来世界也许有5个极:中国、俄罗斯、欧洲、美国、印度。我认为围绕这5个极,会呈现邻国的同心圆现象—你也可以称之为“势力范围”。

  在欧洲,我们在19世纪有类似的图景。德国、法国、英国、奥匈和俄罗斯,也是五极。它们互相制衡,直到1914年,它们一起进入了可怕的第一次世界大战。我们在经济上相互融合,所有人都认为,如果彼此在经济上有关联,战争便不可能发生。可是突然之间,战争来了。这是我们要记住的历史。

  我认为中国要扮演自己该扮演的角色,在国际秩序与和平上发挥更正面的作用。而美国应该意识到,中国对美国在太平洋地区的利益同样有分一杯羹的需要,美国要适应这一点;另一方面,如果中国走得太狠,美国会反弹。

  未来的世界五极将像19世纪的欧洲一样,相互制衡。如果出现差错,也许会有新一轮的冷战上演。

  而对于中国,我倾向于相信你们是理性的人。比如你们在考虑买下一个哈佛大学的学院时,也会有自己的标准(意指香港富商陈启宗捐赠3.5亿美元至哈佛公共卫生学院,获得学院命名权一事。哈佛大学首次因慈善捐款为一个学院更名,此前哈佛肯尼迪政治学院是为纪念美国前总统而命名)。

  P:实际上他是捐赠,并不是“买”下一个学院。

  S:归根结底来说,他就是买下了它。至于孔子学院,有人认为它是一种思想武器。

  最后说回对中国的态度。在德国有一句俗语:“轻松对待年轻马驹”。意思是,不要让它过度兴奋,不要用力过猛,慢慢来,不催促它,不让它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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