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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功:北京城市发展的十大错误逻辑(2)

  第三个错误,产业转移做得晚了。

  北京的地理区位被包夹在河北与天津之间,北京的任何产业动作和空间动作不可能不受河北和天津的影响,甚至限制。北京要喝的水,来自河北;北京人呼吸的空气,同样也来自河北和天津。北京人要想获得更高的生活品质,就得付出代价,要协助河北和天津发展,否则这两个地方的任何发展失误,对环境的任何破坏,都将直接回馈影响到北京,造成北京的生态灾难。这是显而易见的问题,但遗憾的是,北京在这个问题上始终认识不到位,实际北京在生态环境上的“份子钱”终究是要交给河北的,这是躲不过去的,但在过去却基本上没有缴过。

  在产业发展方面,长期以来,北京重区县规划,轻区域规划。如果反过来,重区域规划,而做限制性区县规划,就不会今天的问题了。现在中央要求北京的产业要转移到京津冀,一时间北京手忙脚乱,实际上北京如果早在区域规划上作出努力的话,那么产业转移和产业体系将会更为平滑,市场更为有效。所以,不能不说产业转移做得晚了,这是北京的第三个城市失误。

  第四个错误,空间设计没有坚持,自由发展。

  城市的空间开发,如果能够伴随人口及其消费的持续增长,则会表现为城市经济总量在规模上的放大。作为研究城市的学者,我很早就曾经严肃批判过哈佛大学教授爱德华·格莱泽在《城市胜利》一书中的观点,对于城市发展而言,有利于吸引演说听众的理论探讨是没有意义的,所有的城市都要受到自然条件和人文条件的严格约束,就像你的左邻右舍限制你的行为一样,城市不可能靠自身的空间膨胀过程去解决城市自身的问题。即便这个理论目标真的存在于城市发展的延长线上,其过程本身也必将是无法令人容忍的。

  北京在城市空间设计上有过幻想,包括卫星城的建设都曾经在历史上讨论过,可惜都没有产生积极的作用。主要原因在于空间设计的理论主导者和实践者,对城市关键的空间概念无深刻的理解,结果就是有其形而无其实。实际上,这种泛化的概念理解造成的问题到处都是,比如在上世纪末,我就在城市研究中就指出,根据对世界城市的详尽考察,一个城市的 CBD建设,单一核心不能搞得太大,太大块儿的城市CBD将会对城市空间产生致命的负面影响。实际呢?从北京西城区金融街CBD到朝阳区的CBD,都在追求平面扩张,搞得规模世界第一。这样做的负面影响在今天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北京的交通拥堵和城市价格水平的高涨,就与这种错误设计有着莫大关系。

  实际上,北京的空间设计是失控的,自由蔓延发展的,而且始终没有大的改观,甚至根本没有认真做出过重大努力,这是北京城市发展的第四个严重失误。

  第五个错误,老龄化认识严重不够,人口政策反复多变。

  城市从出现开始,就始终是人口的聚落。城市与人口关系密切,城市离开了人口肯定不行,那就“城将不城”了。在任何一个城市中,一定规模的人口,创造了消费,消费创造了市场,市场又支撑了产业和城市经济的发展。所以,城市与人口的关系极为密切,发展是因为人口,衰退也是因为人口。但北京市的人口政策处于摇摆不定的状态,一会是限制,一会是鼓励,一半是海水,一半是太阳,这对城市的发展极为不利。

  在历史上,北京以知青下乡为由,曾经历过大规模的人口输出时代。原因在哪个时代很简单,就是“养不起”。此后大量人口回归城市,同时又开始了计划生育。再后来城市化兴起,北京周边以致全国各地的人口迅猛地向北京集中,使得城市人口迅速突破一千万,两千万,直至实际承载人口数达到三千万上下的大关。到了2015年7月,北京人大常委会才确定人口政策,终于决定限制人口的进一步增长,并力争5年内使常驻人口下降15%。

  问题是,行政力量可以控制人口的增减,但这种人口增减却一定会影响城市原本的经济秩序。再加上北京的老龄化严重,这种对经济秩序的影响可能会更大。实际早在2012年,北京逾1200万户籍人口中,60岁以上的老人就占了近20%,这是一个惊人的老龄化比例,远高于全国平均13.26%的老龄化水平。后来,随着城市化,大量外地年轻人涌入北京,稀释了老龄化压力,情况稍好一点。如果这一进程被终止,那么北京的老龄化问题必将再次凸显,大幅增加城市生活成本。

  所以,人口政策的摇摆以及老龄化问题,使得北京的城市生活和经济很难保持有序状态,起伏和波动,甚至紧缩,在今后将会变得更加明显。这是人口的问题,也是发展速度的问题,实际早就应该采取人口平抑措施,始终保持有序而稳定的人口增长,人口增长细水长流,可惜实际政策却没有这样做,这是北京城市发展的第五个严重失误。

  第六个错误,价格工具不敢使用,不能使用。

  大城市或是超大城市,最大的问题是城市的运营管理,在这方面,北京比上海强,毕竟没有出现上海外滩踩踏那样的重大失误。不过,像所有的超大城市一样,管理和运营从来都是大难题,北京、上海都不轻松。一般的来说,城市管理的资源配置,最有效的办法是价格调控,可惜北京由于顾忌首都形象,往往放弃这种作法,改而采用更为具有行政色彩的政策操作。比如车辆控制,先是盲目发展汽车工业,坚持“不控制”,自由发展;后来看“实在不行了”,一下子又转而采用行政色彩极强的“限购”,而不是使用牌照拍卖等市场性的方法,这表明北京的公共政策研究和采行很不在行,并不成熟。

  这样的例子在北京还有很多,如城市的交通补贴也是如此,本来可以采用价格分区的方法,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交通拥堵,可是并未采用。安邦咨询(ANBOUND)很早就建议北京市政府要逐步放弃现有的出租车管理体制,谋求市场创新,缓解和熨平上下班交通的潮汐峰值,可惜北京市政府根本不理解其中之意,根本不大相信这是一个问题。即便互联网“专车”大潮涌来之际,还在手忙脚乱地动用行政力量维护旧体制。可以说,无视问题的存在,盲目地迷信以往熟悉的行政力量,有价格工具也不敢用,这是北京城市发展的第六个严重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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