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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特写:泉州老潘贵州扶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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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今年9月份,弄团38口人终于结束了黑户日子

  新时社报记者 蒋煌基

  九月二日,老潘和新时社报记者离开贵州的第五天,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黎平县九潮镇民罗村弄团苗寨弄团小学唯一的老师给老潘打来电话说,当地县公安局和镇政府领导亲临弄团,一天之内全部落实了孩子们的户口问题。九月二十日,老潘再次进入弄团。傍晚,他发来户口本照片说,近三十年来仅有民间力量进入的苗寨,三十八口人终于结束黑户日子,弄团村民永远感谢新时社报。

  老潘,名叫潘西街,福建泉州人,今年五十九岁,自由职业者。二○○八年他自发参加的汶川地震救援结束后,选择长留黔东南山区。今年七夕前一天,新时社报记者跟着老潘进入弄团。这是一个藏在黎平县深山的寨子,三个月前才通了电。一九八六年中央成立专门扶贫机构,开始在国家层面有计划、有组织地大规模治理贫困。从一九八六年算起,中国扶贫计划已实施三十年。但弄团的改变,是在老潘进入后。

  一个公厕跨越一世纪文明

  从福建泉州出发,两个小时飞机到贵阳后,搭乘一个半小时动车到从江动车站,转乘两个小时小巴到从江县城再换面包车。面包车被当成坦克般开在去往弄团的荒无人烟的深山路上。五个小时后上了最后一个拐角斜坡,终于到了。

  弄团有点像老挝山区,木头房子,树皮屋顶,孩子见到陌生人略显呆滞的表情。闭塞的环境,让当地政府对弄团心有馀而力不足。寨主龙永生指着自家门前钉的一块木制森林防火牌称,那是一九九二年以来政府在弄团留下的唯一痕迹。

  弄团小学左边,是徐业成的家,十来个孩子围坐在电视机前看动画片。徐业成开了寨里唯一一丬小店。小店因被村民频频赊帐无力偿还,已倒闭了两次。“我们这代没希望了。”他说,“但在潘老师帮助下,希望下一辈能够有前途。”

  民间对偏远贫困山区的不经意帮助,在当地却有划时代意义。两年前,有爱心人士通过老潘捐了一千五百元,为弄团建了第一个厕所。“一个公厕,让村民跨越了一个世纪的文明。”老潘如此评价。

  晚上将近十点,弄团和隔壁便秀侗寨、双洞寨连续两天的七夕联欢开始。三个寨子的孩子给村民们献上了少数民族风情与现代结合的演出。三个女儿都上台表演了节目,这对龙世海来说,是件很长脸的事。“不管表演得好不好,总比我们前几代人强多了。”龙世海觉得。

  百余年来,弄团终于有能力做东,请邻村人来做客。“潘老师来后,弄团进步很多。是潘老师带来了希望。”龙世海说,学校、水泥路、洗浴房……全寨的公共设施,都是他的杰作。

  那夜,村民和孩子们,在有灯的小操场上嬉闹到很晚。

  弄团、便秀、弄吾、潘金滚、归吉、贯洞、井兄、大洞……在贵州的十天,记者跟着老潘走访的这些位于黔东南黎平、从江、榕江三个国家级贫困县中的少数民族山寨,有着同样的贫困和不同的贫困故事。

  接通山寨“毛细血管”

  正是通过老潘,中国东西部新型纯粹的“山海合作”,正在改变这些贫困山区。华侨大学经管学院院长孙锐认为,老潘像个外科手术医生,帮偏远少数民族地区接通“毛细血管”,让这些边远、僵死的国家肌体恢复生机。

  “有人说我是疯子,我确实没那么高尚。”老潘说,都是各地尤其是泉州朋友们的支持。泉州的国立华侨大学MBA协会、乐淘公益团队、泉州真情在线、琢璞玉者、火柴公益、子江中学等,一直是老潘坚强的后盾。走访的地方,到处都有这些公益团队和个人留下的痕迹。

  重新接上“神经”更难。这几年每年元旦前一天,在公益团队支持下,老潘陆续把大山里的孩子带去泉州半个月进行“感恩之旅”,让他们更快接触到现代社会。这两年他还带领村民种植百合,也在准备帮弄团办一个榨茶籽油的小厂。

  他打算在贵州做满十年。“剩下的就让他们自力更生,有些成长代价需要他们自己去面对。”日益下降的身体素质和越来越多的白头发,打击着老潘。

  香港善长出手相助

  有人认为,搬离不宜居住的地方是最好的扶贫。但弄团人面临的不止搬迁费用和维生技能。没有户籍,他们哪都去不了。离开贵州前,新时社报记者与老潘特意折回当地派出所,表明身份反映弄团户口问题。民警表示,现在贵州省有政策,会积极落实。

  祖籍泉州的港人蔡先生告诉记者,“那些孩子的苦难,我懂”。九月二十三日傍晚,蔡先生给井兄小学的资助款到位。肇兴镇登杠村答应,新学校在三个月内完工。

  老潘希望引入香港慈善机构,造福无数真正需要帮助的孩子。九月三日,香港泉州市同乡总会组织百馀名港青赴南京大屠杀纪念馆凭吊死难同胞。一直关注新时社报记者贵州行的会长蔡建四表示,愿协助引荐香港慈善机构。

  魂留山里 过“西部牛仔”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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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隔壁便秀寨的孩子们盛装前来弄团参加七夕联欢

  时隔七年,老潘特意回到映秀,专门向死于救难的人弯腰致礼。映秀,是老潘西藏骑行的插曲。他想为自己五十九岁生日,“献上一份带有汗臭的礼物”。

  老潘的贵州大本营,在离弄团二百多公里的从江县雍里乡大洞村。“前面两年孤苦伶仃,抑郁症挺严重,那时候会自己跟自己说闽南话,很想回家。”老潘说,“但孤独的环境,人会和心灵对话。这些年,身会累,但精神很富足。”

  这里的夏天,有漫天的星星和萤火虫。住地窗口的春燕跟这个“老头”从不显陌生,一米开外对着给它们拍照的老潘挤眉弄眼。“每年春天,就像等老朋友似的等它们回来。”老潘把魂都留在了山里,已经严重不习惯城市生活。

  “在城市里,碰上一百个人都不会有人跟你打招呼,可在大山里,两个人至少有一个会。”即使相距几百公里,淳朴的村民总是熟络热情地与老潘打招呼。知道老潘要来,当地村民以最大的礼仪拦路歌、踩堂舞,自酿的上好米酒,招待这位客人和恩人。

  这个老顽童最大的乐趣,是看到招人喜欢的孩子,就叫到住地大本营仓库,让孩子从头到脚换上新的再放他们走。

  老潘笑说,自己是盲流,在山区流窜“作案”。他每年消耗最大的三样是,鞋、背包、T恤。“鞋基本是鞋底脱层,背包是断背带,T恤是肩部糜烂。”他的微信里,记录?这些年走访山区、发放物资、修路建学校,以及行在大山的点点滴滴。他的一条不经意微信,却众筹了一场婚礼。

  三十岁的龙开锦,拿不出二千元钱结婚。即使寨主通知全寨捐款,也只募集到四百六十元。其中二百还是老潘的。桌上的钱被老潘拍照发了微信。几个小时里,各地朋友陆续汇了一万一千多元,引来小山村一夜间一次次的沸腾。

  老潘三月二十四日的微信记录了当天的婚宴:“除杀一头猪做桌面压轴,剩下的菜是豆腐皮、豆芽、莴笋、鸡、鸡蛋、花生、鱼。就这么点菜,全村八十几口人要吃二餐。”扣除六千元婚礼花销,剩下的都存入弄团扶贫专用帐户。

  八月二十六日晚,老潘准备带六个弄团孩子到泉州少林寺习武。他轻快地收拾着行李,钟爱的牛仔帽挂到了墙上,“哐当”,老潘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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