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打老虎”、“抓苍蝇”，普通老百姓最津津乐道的东西，可能就是贪官的贪腐数额了，它有时候甚至比情妇、通奸这类字眼，更让小伙伴们震惊。记得是在前几天吧，有消息说广东省政府原副秘书长、人称“搞定哥”的罗欧曾经为了“跑官”，竟然被人骗了4000多万。很多媒体大概也被这数字吓蒙圈了，便把它直接做到了标题里，不少读者也跟着感叹，再怎么“人傻钱多”，也不至于“傻多”到这份上吧？细思恐极。
昨天国资委原主任蒋洁敏、四川省委原副书记李春城，分别被判有期徒刑16年和13年。其中也涉及到不少惊人的数字，例如，蒋洁敏对1476.6174万元的财产不能说明来源，李春城则被查明受贿的财物共计3979.7597万。不过很奇怪的是，人们似乎对这些“大老虎”受贿的巨款财产“脱敏”了，数字越大，人们反而越不感兴趣。相反，不少人关注起另外一个“小”数字，那就是蒋洁敏被没收的个人财产100万元。为啥？只有？100万？人们的疑问戏剧性地聚焦在这个数字之“小”上。
按说，100万也不是个小数。而且没收的这个人财产，也并不意味着他就仅仅贪了这么多。这个数字，是否正如人们的疑问所暗示的那样，是有些灰色不明的东西，我们不得而知，但应该相信办案的工作人员。当然，也应该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因为疑问本身就足够耐人寻味。应该说，看似戏剧化的疑问焦点背后，传递出了一种情绪电波，敏感的人应该不难收听到：对这样一个大老虎而言，这么“小”的一个数字，还真有点让人不适应。同时，也可以说，它也不仅仅是一种情绪，情绪的背后折射的恰是一个残酷的现实：那就是过去那些大老虎、小苍蝇贪腐的数额常常是异常巨大的，巨大到区区百万只是个“例外”，常常到异常变成正常。
在反腐领域，数目一笔是一笔，不同于其他领域的数目，尽量做到精确是非常重要且必要的。追问这巨额的贪腐数额背后的逻辑，分辨那一团乱麻的黑与白，并非毫无意义。
最近出来吓人的数字，还真不少。就在蒋洁敏那100万让人不太适应的同一天，细心的媒体也在梳理一份广州的政府采购预算账单。梳理出来的几个数字，又着实刷新了一把小伙伴们的世界观。怎么刷新的呢？我只管如实列举，你管扶好椅子：广州市天河区的政府采购预算里，某街道计划采购27个U盘，共需2.7万，即平均每个1000块；越秀区档案局的预算表显示，今年拟购买每台17万元的“专业扫描仪”（规定的标准是每台不超6万），而该区人民法院预算表则显示，需购买一台16万元的速印机（规定的标准是每台不超过4万元)；海珠区卫生局采购预算中，买两个路由器的预算是7.17万元……
好了，不再列举了，怕你们会烦，还怕你们小心脏受不了。对于这些荒唐的预算价格，离谱的天价采购，不同的单位，各有各的说辞，还有的干脆沉默不语。数字本身已经把人吓得够呛了，他们的态度只是“雪上加霜”。编制采购预算的都是些什么人呢？一个U盘1000块，两个路由器7万多，还真是孙花爷钱不心疼啊？这些年，政府部门天价采购这种事，出现过很多，也早已经不再稀奇，甚至有点像治不好的青春痘，同一个地方挤了一颗又再发一颗。“只买贵的不买对的”是种病，这事没法指望人性的自觉，还是应该尽快细化和完善《政府采购法》、《预算法》，花钱得不到有效约束和监督，这病就别想得到根治。
数字这玩意，有时候意义重大，有时候也只是一种迷思。2046，不过是个魅惑房间；798，不过是个废弃的工厂编号；1984，不过是因为奥威尔刚好1948年写完小说；38，不过是青岛大虾。数字不过只是一种代表现实的冰冷符号，唯有人性才有温度，也只有人才有狡黠的控温能力，迷惑人的永远是人，不是数字。
我知道有不少人数学不好，看见数字就头疼。这种症状我也有。但我也知道，在政治领域，数字其实是无辜的，真正最让人头疼的，是不受约束的权力，是晦暗不明的规则，是不可救药的贪婪。100万也好，1000块也罢，拜托，别让数字替你说谎。
（文/曾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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