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木春山
最近舆论都在关注中朝关系，特别是习近平给金正恩发去了国庆贺电，但没有刊登在朝鲜党媒《劳动新闻》第一版的消息被韩国媒体报道后，不少人认为这是中朝关系冷淡的又一标志。其实综合考察分析，这或许不是朝鲜故意贬低中国的举动，而是事出有因。
9月9日是朝鲜国庆67周年，循惯例中国高层给朝鲜发去了贺电。值得注意的是，和往年一样，中国给朝鲜的国庆贺电，是以习近平、张德江、李克强三人的名义联名发送的。单单是这种持续了60多年的礼尚往来，就明显区别于其他国家，体现了中朝之间依然维持着党际外交礼仪上的高规格。
朝鲜官媒中央通讯社全文播发了这封联名贺电。在贺电中，中国高层提到：“中朝山水相连，两国传统友谊是两国老一辈领导人亲手缔造和精心培育的，是双方共同的宝贵财富。新形势下，我们愿同朝方一道，共同推动中朝关系长期健康稳定发展，不断巩固两国友好合作关系，为促进地区和平、稳定、发展做出贡献。”
从贺电的热情和用语的执着来看，完全看不出中朝关系生变的迹象，反而能够感受到中国对进一步发展中朝友好的期待与愿望。这点连韩国媒体都不得不承认。
长期关注中朝关系的韩国《朝鲜日报》记者金明星就在一篇分析文章中坦言，“本次贺电中再次提到两国长期友好关系和合作，可见朝中关系和现在相比，有可能得到改善。”
但韩媒也注意到，朝鲜将中国高层的贺电刊登在《劳动新闻》的第二版，而非第一版，这与对待其他外国首脑不同。第一版刊登了俄罗斯总统普京和古巴共和国最高领导人劳尔•卡斯特罗发来的贺电。于是引述所谓的分析认为：朝鲜将过去被称为“血盟关系”的中国最高领导人发来的贺电刊登在劳动新闻第二版，迂回间接地表达了对中国的不满。
其实如果对朝鲜党报的编辑风格，以及中朝关系的历史脉络熟悉的话，就显然能看出此种说法有失偏颇。不仅站不住脚，也有点过度解读的意味。
从基本的编辑角度着眼，中国贺电是9月8日发出的，比9月9日朝鲜国庆日提前一天；而普京和古巴高层的贺电则是按照9日发出的。9月9日的《劳动新闻》显然会将日期最近的新闻放到前边刊发。所以普京和古巴高层贺电在第一版呈现，这是正常的编辑取向。
当天的《劳动新闻》头版还报道了金正恩向叙利亚总统巴沙尔祝贺生日的贺电以及每年惯例歌颂金家统治的国庆社论，这些都无疑突出了领袖的主体地位。考察普京和古巴高层的贺电，都有对金正恩本人的祝愿和问候，而中方的联名贺电，将金正恩与朝鲜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会委员长金永南、内阁总理朴凤柱的名字并列在一起；此外中方贺电也没有像普京一样，单独提到祝金正恩“身体健康、事业有成”等问候语。从这个角度着眼，也能看出在朝鲜唯一领导体制下，朝方更愿意突出普京和古巴高层的贺电。
所以不能单纯从贺电的位置来揣测中朝关系生变。一个可以类比的例子是去年朝鲜国庆的版面设计。中国也是朝鲜国庆前一天发出了联名贺电，普京同样在9月9日朝鲜国庆当天刊出。《劳动新闻》的排版与今年类似，普京的贺电排版靠前。朝方今年的安排也可以视作是遵循以往的惯例。
其实中国高层能够提前一天给金正恩、金永南和朴凤柱发出联名贺电，体现的是中朝关系数十年的历史继承。在中朝关系没有以往热络的背景下，双方都能继续保持这样一种历史延续，本身就是面向未来、着眼未来的良好迹象。
当然，和数十年前不同，现阶段的中国国家利益出现了变化，国际关系大背景也出现差异化，显然中方要将中朝关系置于更加“正常”的层面上来考虑，而并非要恢复到以往“血盟”状态的特殊国家关系。习近平领导集体的许多举措都能够看到这种调整的方向。
中朝关系的这种调整也并非中方的一厢情愿。实际上朝鲜也在努力寻找适合现阶段特点的中朝关系定位。在朝鲜努力推进全方位外交的今天，中朝“血盟”关系也并非金正恩所需。因此不仅中国在调整，朝鲜也在调整中朝关系。
需要指出的是，双方的调整是相互的，并非一方主动、一方被动，而是互有所需、互相协调。本质上讲，这种调整是中朝关系发展的阵痛期，但双方都有关系向好的意愿，因而这种调整是良性的、是可控的。“中朝关系出现巨变”的说法，至少在影响半岛局势的变量没有发生质变的背景下，不会在今后和未来一段时间变成现实。
巨变不会出现，中朝关系改善的步伐却在加快。10月10日朝鲜劳动党70周年党庆，很可能成为改善中朝关系缺乏高层互访的又一契机。如果朝方邀请外国高层到访的话，中方会派出高级代表团参加庆祝活动，这种类似“阅兵外交”的“典礼外交”，无疑将助推中朝关系稳定与健康发展。
因此“唱衰”中朝关系的韩国媒体，应该出于公心，更加理性地看待中朝关系的互相调整。并且应该注意到这种调整的背后，中朝双方都有坚定维稳的决心。你可以不喜欢朝鲜，但别给中国外交添乱。还是那句话，一个和平稳定的朝鲜半岛和朝韩关系，才会使得中国在本地区利益最大化，这既是中国所必需，相信也是韩国人的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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