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根据IMF对资本帐户交易的分类，目前人民币在七大类40个子项中，仅有四项不可自由兑换，这反映内地离实现人民币资本帐户可自由兑换的目标不远 资料图片
人民币汇改的两个目标
市场通常认为，人民币汇率市场化改革始于2005年7月21日，即人民银行发布《关于完善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改革的公告》。实际上，人民币汇改可追溯至1994年1月1日，内地将人民币官方汇率与市场汇率并轨，实行以外汇市场供求为基础的单一的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综观人民币汇改的历程，有两个目标：
一是1993年召开的十四届三中全会设定了“逐渐将人民币变为可自由兑换货币”的目标。1996年，内地实现了经常帐户的可自由兑换，并宣布寻找机会实现资本帐户可自由对换。2003年10月，十六届三中全会重申了该目标。此后，内地推出了若干简化外汇管理和促进资本帐户可自由兑换的措施，如人民币在外国直接投资（FDI）和对外直接投资（ODI）方面很大程度上实现了可自由兑换等。2011年，“逐渐将人民币变为可自由兑换货币”纳入“十二五”规划。2013年11月，十八届三中全会宣布将推进“人民币资本帐户可自由兑换的进程”。
二是人民银行在[2005]第16号公告中宣布，从2005年7月21日起开始实行以市场供求为基础、参考一篮子货币进行调节、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人民币汇率不再盯住单一美元，形成更富弹性的人民币汇率机制。根据蒙代尔不可能三角（Impossible trinity）理论，即货币政策独立性、资本自由流动和汇率稳定三者不可能兼得，可判断内地在加速向经济、金融强国迈进的背景下，货币政策独立性、资本自由流动应是选项，那么，人民币汇改的长期目标将是汇率自由浮动，而不仅仅是有管理的浮动。
汇改十年硕果累累
从2015年7月21日内地启动汇率形成机制市场化改革算起，至今十年。其间，人民币汇改经历了快速推进期、金融危机特殊时期的停滞期和“二次汇改”后的深化期。十年来，人民币汇改取得了长足进展。
一是改革并完善了汇率形成机制。人民银行改革了人民币汇率中间价，引入了做市商制度和询价交易方式，调整了一篮子货币的种类及其权重，建立外汇一级交易商制度等。总体看，汇改不仅在内地市场机制建设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而且是金融改革的一部分，已成为深化金融改革、扩大开放的重要手段。
二是已建立起以市场供求为基础、参考一篮子货币进行调节、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在汇率形成过程中，人民币与美元脱?，改为参考一篮子货币。在银行间外汇市场交易中，人民币与日圆、英镑、欧元、新加坡元等货币直接交易，形成不经美元套算的直接汇率。这些措施不仅降低了人民币对美元的依赖，也减弱了人民币对美元的汇率摩擦，有利于内地进出口贸易健康发展。
三是人民币汇率弹性显着增强。人民银行有序扩大人民币汇率浮动区间。人民币兑美元交易价日波幅，2007年5月扩大至0.5%，2012年4月扩大至1%，2014年3月进一步扩大至2%。央行基本退出常态式外汇干预，市场供求在汇率形成中起基础性作用。汇改以来，人民币名义有效汇率升值超过40%，实际有效汇率升值超过50%，人民币汇率已处于合理均衡水平，不再被低估。此不仅利于防止资金大进大出冲击内地经济稳定增长，而且有利于增强国际金融市场对人民币的信心，提升人民币在贸易、投资和支付中的使用，利于人民币国际化。
四是人民币资本帐户可自由兑换步伐持续加快。内地允许外国机构投资内地银行间债券市场和开展RQFII制度。2013年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建立，2014年下半年沪港通成功开通，今年上半年广东、天津和福建自贸区同期建立，今年7月1日起实施内地与香港两地基金互认。最近，人行大幅放宽境外央行或货币当局、国际金融组织、主权财富基金投资境内银行间市场（主要是债券市场）的准入要求。这些措施扩大了港互联互通、资金双向流动的渠道，既促进了人民币在跨境贸易和直接投资中的使用，也扩大人民币在跨境金融投资中的使用。
五是离在岸汇率趋于良性互动，促进了离岸人民币业务发展。离在岸汇率定价机制趋同，主要由市场供求及宏观基本面来决定，从而令离在岸汇率的价差不断收窄，套利机会正在减少，离岸人民币市场发展更趋健康。突出表现为离岸人民币资金池规模显着扩大，据不完全统计，截至2014年末，港澳台地区和新加坡、卢森堡等主要离岸市场人民币存款馀额约19867亿元（不含存款证）。
人民币汇改仍在路上
比较分析人民币汇改的两个目标，可以说第一个目标为期不远。根据IMF对资本帐户交易的分类，目前人民币在7大类40个子项中，36项全部或者部分实现了可自由兑换，不可自由兑换的只有4项，这反映内地离实现人民币资本帐户可自由兑换的目标不远。当前内地政府积极为人民币年底加入SDR货币篮子完善条件，正在推动境内境外的个人跨境投资便利化、资本帐户外汇管理进一步简化（外汇管理在多数情况将取消事前审批的要求）、促进QDII2和深港通年内落实、提高跨境资本和金融交换可兑换程度等措施。这些措施有利于推进人民币资本帐户可兑换。
至于汇改的第二个目标人民币汇率自由浮动，则仍任重道远，需积极为达成汇改的目标营造环境。笔者认为，汇改下一步应从如下四个方面?力：一是积极拓展在岸外汇市场的广度和深度。目前在岸外汇市场的发展滞后离岸市场。2014年在岸人民币外汇市场（含银行间市场和银行代客市场）日均交易量550亿美元，远低于香港、新加坡、伦敦等主要离岸市场日均超过2300亿美元的人民币外汇交易量。在岸市场需减少市场准入和交易的限制，使市场供求在汇率形成中的作用进一步增强。
二是实现人民币有管理的可自由兑换。在实现人民币资本帐户开放可自由兑换后，内地将继续对私人和公共债务实行宏观审慎管理，防止出现大的货币错配，同时，对金融跨境交易进行必要的监控，对短期投机性跨境资本流动进行适当的管理，以及维持币值稳定和金融安全。
三是进一步扩大人民币对美元汇率浮动的区间，比如由2%扩大到3%，增强人民币汇率双向浮动弹性。
四是增加中间价的透明度，提供一篮子货币的更多信息，将离岸市场的汇率报价纳入系统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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