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2日上午9时，第十二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三次会议在人民大会堂举行第三次全体会议，听取最高人民法院院长周强关于最高人民法院工作的报告，听取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长曹建明关于最高人民检察院工作的报告。图为周强作关于最高人民法院的工作报告/中新社发
文/加藤嘉一
中国的改革应该包含着许多方面与分野。不过，我最关注的，也始终认为最重要的是司法改革。因为，对于一个国家的正常运营和健康发展来说，无论对公权力的制衡还是对民间社会的约束来说，司法才是政府和民间一律依靠的核心武器。否则，长远地看，政治稳定、经济发展、社会进步、文化繁荣、百姓幸福等，都无法实现。
因此，对于当今中国改革事业来说，在我看来，司法改革比什么都重要。它比金融改革、户籍改革、国企改革、行政改革等等改革都重要……司法的独立应该走在最前面，否则，稍微极端、高度主观地来说，这些丰富的改革阵营和内容也空谈。
它甚至比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第三十五条规定的言论、出版、集会、结社、游行、示威的自由还重要。因为，没有公正之司法的后盾，这一切都无法得到保证。司法的执行者凭什么判人？司法的被执行者凭什么被判？
正因如此，我格外关注最高人民法院院长周强的报告。
作为一个日本人，我深知，在日本很多公民的眼里，最高法院院长是最受尊敬的，比首相受尊敬很多。因为，他献身于司法这一最为神圣的领域，他才是国家健康发展的依据和靠山。
周强说，“坚持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坚持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发挥庭审对查明事实、认定证据、保护诉权、公正裁判的决定性作用，以严格司法保障公正司法。”；“司法改革已进入深水区，我们要敢于打破各种利益藩篱，勇于向自身开刀，动自己的‘奶酪’，敢啃硬骨头，甘当燃灯者”。
这些话，都是有力量和决心的。我能感觉到，中共高层一定认为，再不改革司法，就不会获得全面改革的推进。
周强还象征性地提出“6个决不”，即决不让国外成为腐败分子的“避罪天堂”；决不让网络成为法外之地；决不允许任何人享有法外特权；决不允许对任何人法外开恩；决不允许对当事人诉求相互推诿；决不允许让群众为立案来回奔波。
从这些话不难看出，中共高层把“民众对司法系统的不满”当回事儿，并通过“司法改革”来安慰民众的那些不满，保证中国共产党在人民心目中的合法性和正当性。
从周强的报告中，我也注意了与“司法公开”相关的阐述。比如，2014年的工作回顾提到“建立中国审判流程信息公开网，通过网站、短信、微信等多种渠道推送案件流程信息”；“加大在互联网公布裁判文书力度，建成世界最大的裁判文书网”；“建立执行信息公开网，将执行案件的有关信息通过短信、网站、电子邮件等途径向当事人公开”等。2015年的工作安排也提到“继续推进司法公开，进一步增强司法透明度。”
看着这些表述，我突然想到了日剧《LegalHigh》。这部剧与追求司法公正有关，其中，司法程序和人员如何承受，并排除来自大众舆论无形、集体的压力是一个考验。
该剧第二季第九集的一个场面里，律师古美门研介（主角、堺雅人饰）在法院对于检查部门“不靠证据，而靠民意起诉”了的做法表示不满。
古美门说，“凡是民意，都是正确的吗？”
检察官答，“这就是民主。”
古美门说，“把民主带进法院里，司法会死。”
这段戏，意味深长。“民主”两个字的用法恐怕有些粗糙，但意思是明白的。意思是，倘若司法从业人员，包括法院、检察官、律师，在执行工作的过程中被民意左右，甚至屈服于民意的集体、无形的渴望，那么，司法就不叫司法了。司法是国家社会最后的靠山，它死了，国家必然死。应对和安慰民意的任务不属于法官，而属于政治家。
法官的任务就是不受任何干扰，包括政治的、经济的、民意的，严格执行司法，独立进行审判。我注意到两会上中国最高法和最高检的报告中提到“确保依法独立行使审判权和检察权”。
（作者系知名日本学者、察哈尔学会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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