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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当原料附庸国 俄罗斯有声音反对中俄走近

2013年3月,习近平与普京在签字仪式中交换文件。美联社

  文/林精华

  2014年,乌克兰危机意外促成克里米亚神奇“回归”俄罗斯,这自然导致欧美诸国对俄制裁。并且,随着俄介入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等地区脱离乌克兰的程度加深,西方在对俄罗斯金融、能源技术等方面制裁力度也相应的加大。

  而普京时代俄罗斯得以迅速复兴,是因许多转型国家的迅速崛起、石油消耗量剧增,以及产油大国意外因素频生(伊拉克战争、墨西哥遭遇卡特里飓风袭击)、2008年以来的金融危机等,推动石油价格不断飙升。在这种美元走高的趋势中,俄靠出售能源得以迅速复兴。

  现在西方制裁而导致油价持续走低,造成卢布自3月份以来,贬值已超过20%。而在2000年欧盟就承认俄罗斯是市场经济国家,俄罗斯实行卢比和外币兑换自由的法律已经被国民所习惯,完全不可能改革掉,这就造成资本能大量地轻松外逃,外汇储备急剧减少,俄罗斯债务评级则被国际评级机构不断降级,通货膨胀上升到三年来最高水平。对此,俄罗斯被迫寻找突围的方法。加大和东方,首先是和中国合作的力度,是其中最有效的方案。

  2014年5月22日,在亚信峰会期间,普京出面,中石油和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在上海签署了《中俄东线供气购销合同》,这是有效期达30年(从2018年开始供气)、每年供气380亿立方米(可能将增加到600亿立方米)、涉及金额达4000亿美元的世纪性大项目。

  中国获得了来源稳定且可靠的清洁能源,俄罗斯因乌克兰危机而失去欧洲消费者之际,则有了非常及时而有效的重要补救;李克强总理2014年10月中旬访俄,和梅德韦杰夫总理见证了两国签署囊括能源、财经和技术等在内的38份合作协议,包括落实向中国供应天然气协议的具体文件,以及中俄高铁合作协议,中国发改委与俄罗斯运输部、中国铁路总公司与俄罗斯家铁路公司四方签署高铁合作备忘录,推进构建北京至莫斯科的欧亚高速运输走廊,优先实施莫斯科至喀山高铁项目,以及中国进出口银行要向被西方制裁的俄联邦国有银行每年贷款20亿美元,用于购买中国生产的从农产品到高新技术设备各类商品。

  而这种状况,一方面是减缓甚至改善了制裁之后的俄罗斯经济恶化的局势,另一方面,中国资金不可能充分替代欧洲银行贷款,只是中国资金的比例在不断扩大而已。

  反对者称俄罗斯将沦为中国原料附庸国

  可是,对这种俄罗斯积极、中国乐观其成的诸多有效合作,俄罗斯社会并非普遍持欢迎姿态。

  我们知道俄罗斯有一位名叫鲍里斯·涅姆佐夫的独立政治分析家,以反对普京著称。今年10月24日在索契举行一年一度的“瓦尔代”俱乐部论坛,普京在开幕式上声称,“路易十四所宣称的‘朕即国家’是完全错误的主张。我从不可能超越俄罗斯而活着,毫无疑问,俄罗斯没有我这种人也行”;普京还宣称,欧美对俄制裁违反了WTO原则,世界绝不可能从恐怖主义分子手中买石油,“美国是一个恐怖的暴发户。犯了许多愚蠢的错误”,“说俄罗斯试图恢复帝国兵,并且觊觎邻居,这是无稽之谈”。

  对此,涅姆佐夫却在脸书上公开评价说,“我不知道普京说得是否真诚,但我完全同意他的意见。没有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尔诺维奇(普京)我们国家会照样存在下去。而且,会变得更好。我们不会把钱浪费在对邻居的战争上,而是投给医院和学校,我们不会和美国对抗,而是向贫穷宣战,我们不仅出口原料,而且也会从事高新技术贸易,我们要考虑的不仅是我们喜欢的中国人,还会思考欧洲文明在我们国家所扮演的角色”。

  就是这样的反对派,极力反对俄罗斯政府深化俄中合作力度,他公开宣称这类扩大合作的行为意味着俄罗斯在极力把自己变成中国的一个原料地。在涅姆佐夫看来,倘若考虑中国GDP是俄罗斯的五倍还多,不难猜测这样下去未来会发生什么。一些专家也认为,俄罗斯对中国的依赖程度在增加,会加速俄罗斯经济的衰落。当卢布跌落到谷底时,中国资本就会强化俄罗斯经济对自然资源的依赖。” (俄罗斯《自由报》2014年10月19日)。

  支持者称反正是做原料附庸,做谁的附庸都一样

  涅姆佐夫作为当今俄罗斯很有影响力的政治分析家,其诸如此类观点在俄罗斯社会产生了广泛的影响,也反映了部分民意。就此,著名的《自由报》访谈俄联邦科学院远东所首席研究员、中国社会-经济研究中心主任、副所长安德烈·奥斯特洛夫斯基博士。访谈论及诸多近来俄罗斯社会最关注的若干重大问题。

  比如,“就俄罗斯而言,和中国这个朋友互动结局如何?”

  他如是回答道:“关于俄罗斯成为供应中国原料的外省,我听了太多了。我有一个与此相关的问题:俄罗斯不是欧盟的原料附庸吗?若我们是欧美的原料附庸,那么为何我们不能成为中国的原料附庸?为何沙特阿拉伯作为全世界的原料附庸,但能繁荣。特别是,乌克兰局势清楚地证明了只是给欧洲这一方提供原料的后果,还导致天然气过境问题,这就意味着需要出口多元化。若我们有富余的天然气和石油,为何我们不能卖给中国呢?”

  “不仅如此,实际上我们西伯利亚和远东区域尚未安装煤气设备,而却向中国解决供气问题?”

  他这样回应:“为何我们要尽力不得罪西方,不考虑自己的利益?是的,我们和中国的关系一向很复杂,但和欧洲关系也从来就不简单。现在,例如北约集团一直与俄罗斯军队剑拔弩张地对抗,而我们和中国关系则正常,没有任何对抗。此外,俄罗斯在远东不仅仅是重视中国,还关注这个地区的其他国家。但是,中国终究是我们主要的合作伙伴,因为今天就购买力而言,中国经济的价值已经赶上了美国。因此我们需要瞄准这样的富裕市场。”

  “中国的银行给我们的贷款只是用于购买中国货。这不会威胁到我们的生产吗?”

  对这种问题,奥斯特洛夫斯基则认为:“我可以说,没有人喜欢这样。俄罗斯市场上的中国商品对我们的大宗商业是非常不利的。因为中国商品的价格太低了。但我们的生产商向俄罗斯自己的银行借贷利率很高,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利润。而俄罗斯央行更强调再融资的高利润,经济政策更不明智,导致国内消费品竞争力远不及进口商品。”

  对“我们和中国友好是否危险呢?”这一问题,奥斯特洛夫斯基更是主张:“中国货能保障远东地区居民的商品供应,那里欧洲进口货运不到,若是运到则因为运输费用而价格高。因此远东的商品价格比莫斯科高得多,而那里的平均工资则比莫斯科低得多。中国货能解决这个问题。而中国货现在的质量一点也不比欧洲的差,价格却要便宜得多。中国货使得欧洲进口商品或者降价,或者离开俄罗斯市场。在这方面对俄罗斯人有什么危险呢?”

  先后毕业于莫斯科大学亚非学院、苏联科学院远东所世界经济和国家经济关系研究所专业且获得学士、副博士和博士学位的奥斯特洛夫斯基,是俄罗斯著名的中国问题研究专家,先后刊行论著达250种之多,研究领域遍及中国近现代中国的政治、经济、历史等。他的这些说法,在相当程度上能显示出中国学研究界的基本看法,也显示出俄罗斯的中国学研究界相关知识储备。(作者是首都师范大学教授、华东师范大学国家关系与地区发展研究院特聘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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