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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的表达是否无边无际

任何寻找都得建立在这些寻找之物的可能性上、博尔赫斯小说里有个不死者之城,里面的建筑恢弘堂皇繁琐,但都是反理性的无用结构,艺术大约也是个无用吞吐,也制造了一种被称为文明的辉煌。艺术是种非常灵验而有效的和世界链接的方式,对于很多天生敏感的人更加是。我常想艺术的表达是不是无边无际?如果不考虑观者,它对个体来说是很愉悦的,你看那些浸淫在神叨絮叨里的名为“艺术家”的人们,仿佛掌握了通向神性的语言,不再堕入尘世。郑菁是个天生的艺术表达者,虽然她不喜欢“表达” ...

任何寻找都得建立在这些寻找之物的可能性上

博尔赫斯小说里有个不死者之城,里面的建筑恢弘堂皇繁琐,但都是反理性的无用结构,艺术大约也是个无用吞吐,也制造了一种被称为文明的辉煌。艺术是种非常灵验而有效的和世界链接的方式,对于很多天生敏感的人更加是。我常想艺术的表达是不是无边无际?如果不考虑观者,它对个体来说是很愉悦的,你看那些浸淫在神叨絮叨里的名为“艺术家”的人们,仿佛掌握了通向神性的语言,不再堕入尘世。

郑菁是个天生的艺术表达者,虽然她不喜欢“表达”这个说法。口头的表达,是和观者联通的最便捷管道。对于观者,那些甚至有点极端、偏执的方式;于作者,不过是因为寻找的专注外化了的形态。而观者可以选择,追寻那些通往迷宫的蛛丝马迹,完成另外一个层次的寻找,迷宫的道路如同人类的神经,找寻的过程,也就踏上了每个人自己隐秘的内部。

向:身体是樊笼,也是我们和世界交集的媒介。你的作品里有三种身体性,一种是直接“用”身体,把它当做材料做作品;一种是繁琐的手工,密密麻麻的重复劳作;一种是作品本身无意义似的感性的部分,需要用身体感知,对观者感官功能的考验。也许我说的不够准确,你对身体有什么看法?

郑:无论油画、视频、图片、行文、举止、乃至身体都无非是语言种种,我们有时候过分迷恋语言和形式,其实质是对诠释所暗藏权力的迷恋。这是一种很大的阻碍,我们自然地认为是理所当然。

向:身体和你自身有对抗性吗?还是你安好地处在你的身体里,并能顺畅地表达?

郑:应该属于后者,其实不太喜欢“表达”这个词。

向:为什么不喜欢“表达”这个词?艺术不是表达,是什么呢?你不在表达,在干什么呢?语言这个概念和表达相关吗?

郑:我不在表达,我在干什么?

在摸索、在思考和作品一道成长。希望作品能促使大家来思考他们所认为习惯性的东西,或者仅仅是几分钟的停留也好。包括现在我会进入大自然里做的一些图片和视频作品,也都是一种新尝试,但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的“自然”。至于作品最终会长成什么样?我不知道,也不好控制。在拥有那份真实时,这些年里,多数时间是一直在写“1”。“1”是最简单的符号,我试图让每一个“1”规范化,使他尽量精确,整齐的重复。在写的过程里,会出现一种“无我”的状态,很享受这个过程,给我带来了更深的空间,像读书一样。于此同时,“我”也无处不在,连续、极端地重复,单调地操作把我带到了极限:1、2、3……,我会有一种“进入作品”的状态。2010年的圆珠笔,我试图让每一个“1”和秒钟的嘀嗒声保持在一个频率,我想这是我和作品的一种关系。在这个过程里面,像似一条长河,水在流动,表面却看不出它的变化。另一端是自己平静的内心,也没有什么意义诉求。

“表达”在我看来是一种“诠释”--被读解。因为读解是逻辑的、理性的,可我们似乎忘记了逻辑的基础是人本的。这点限制了它的诠释能力。因为个体并非是安全的。或者说存在局限性。人类世界终究是“语言”世界,语言就是逻辑,就是诠释能力构建的世界,是人本的、是假定的,是假定在本体稳定和安全的体系。所以这个观察哨是不安全的,因为很多都有赖于习惯。从道理上讲,人人都认同说什么比怎么说更重要,方向比速度更重要,因为后者是前者的呈现,是诠释。但实际情形是,人们追逐后者比前者卖力很多,因为后者是务实的,能短时间得到结果,可控的,让人心安的,而前者正好相反。也许对自己的物质身体和实体身体都没有现实意义,但真正的超越也即在于此。

向:什么是实质?什么是实在的?身体还是内在?作品《肉体隐藏在你内部》让人很感兴趣,你想说的是什么?

郑:在我看来,生活和学习的实质乃是消除自己莫名而执着的偏见,但也有向万物质问和思考的根本能力。对于之后的路能走至何处,就要靠机缘造化了。我尝试过些东西,但很多都没有拿出展过。在做《肉体隐藏在你内部》这件作品时,也出于偶然,做油画布底时,乳白胶粘到手背上,待刷完底时,胶可以从手背上脱落下来,并带有皮肤的纹路。在这之后寻来很多朋友一起做手膜,完成了这个作品,过程还是好玩。很高兴你能在那些什物中与残念共鸣,知音而后和。

向:那些繁琐不堪的让人神经崩溃的重复手工,对你意味着什么?它和数羊这种强迫症行为有差别吗?还是内在有联系?

郑:写“1”这个作品是从09年开始一直陪着我,难以搁置,且维此能安。在这个过程里,我在慢慢认识自己,认识是超越本能的,就是说有时候本体会被本体质疑,我?我是?我会?所以一直在探索,周而复始,我想这个探索的过程才是最有意思的。能看见单单的“1”也在变。数羊本就属于生活的一部分,只是将这个枝节直接提炼到现场,会如何?这比完成作品更重要。

向:你爱用铅笔,为什么?还有那些数字?

郑:方便,自然。数字都是时间的产物,也是它独立个体的生命记录。

向:可以介绍下那件葵花籽(《葵盘》)的作品吗?

郑:是去看电影的路上,遇见有卖葵盘的,那段时间正是我去尝试很多东西的阶段,是我快乐的时光,我买来2个觉得有可能会做些东西,回到工作室后发现它的生长轨迹是吸引我的,如果按着它自然的生长轨迹去播种,又会是什么样子呢?过程中,我尽量通过人为的力量在一个平面上开始慢慢靠近它的“自然”,用手去靠近它本身生长的规律。也喜欢这种度过时间的方式,一颗一颗播种,非常和谐。而后在2013年展览现场中,我选取在墙角的一堆自然的泥土上去播种,一颗并着一颗生长,这时“它”会有自身的生长轨迹。2014年,我在公园里,望着头顶的太阳在地上播种出一个太阳,从早上7点到天黑,最后用手机里的手电筒对着它拍摄成图片,取名为《太阳》。

向:你在寻找极限吗?有极限吗?

郑:没有。

向:我们常常用身体的时候是种对抗,对抗被定义的文化,但在对抗的同时不由得再次被消费(对抗被消解)掉,你的作品有对抗的成分吗?怎么理解艺术里的对抗性?

郑:我的部分作品是试图通过自我约束,来尝试人的意志力在个人的意识控制下发生物理反应,从有差异到无差异的变化(对抗)过程,身体在这个过程里是种材料。对于艺术中的对抗性,只要别滑到偏锋,割伤自己,艺术大多恍惚,可以读解却不堪读解,仿佛用声音去描绘宁静。终究不可得为一物。

向:对你来说,做作品是什么性质的行为?为什么要做作品?语言对你意味着什么?你说我们过分迷恋语言和形式,你的作品里也还是有很多“形式”,甚至有时像是一种“仪式”,你觉得怎样可以“克服”这种“阻碍”?

郑:很多次被问及创作的意图是什么?你想表达什么?作品里包含的意义在哪儿?我都在停顿,我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体验,且在用自己的方式了解、感受着它们,是可贵的。我们抛开这些可读的,文字描述以外的部分,我认为余下的才是核心,或者说是我目前愿意在思考中的缝隙里去寻找的可能性范围。我记得第一封信你说这个摸不到门的过程会很有意思,当时我有回复说很喜欢这句话。总有些故事过程,却没有始终,因此人生会有些乐趣,有些不确定,便会追问它,得到荒谬的答案,然后继续追问,又接着荒诞……,在这个过程里可能因此获得些智慧,让自己继续,我想艺术的探索方式就是这些地方特别有趣,吸引我,不比得逻辑,必须步步为营。

没有想过如何“克服”这种“障碍”,我在接受,接受的同时我也会问自己: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每个作品都很干净?不管用什么材料做出来气息都很类似?然后会看到一个从小喜欢手工的女孩,然后背着父母去学画画,去考美院,借钱去考前班训练,接受美院教育,并且一待即是10年,这些经历我无法抹去,并且是我身体和作品的一部分。也只有一步一步往前走,当然这些都是被思考被讨论的出发点(这个阶段出现在2010-11年,头发那件作品之后)。

向:你说的“不管用什么材料做出来气息都很类似?”这个问题你现在有解吗?所谓的“个人化”重要吗?

郑:这个问题实际是在10-11年间出现,当时《-97311》那件作品还没有完成,那会儿就有很多疑惑,便开始追问自己,而后发出所有的追问都是在寻找,任何寻找都得建立在这些寻找之物的可能性上,这些可能性便是对今天这般情形的引导,无论好不好,我都必须面对这些引导所产生的现状,明了它的矛盾和无常不全的本质,我才能够坦然,然后继续追问,继续创作。但在接下来的创作过程中,有些东西自然会在我心里相互碰撞,然后抽身远观时,我会感觉到“它们”在逐步累积,可又道不明,发现做着做着又回到自己的习惯和背景,回到熟悉安全的道路里,可是每次对比去看,还是和上次不一样?我是不是又出去了一点?2014年3月在杜塞尔多夫完成的《yes!nicehere.》前后对我是个实践上的转折,拍时没有意识到,只觉得好玩,而后,在剪辑中发现了很多有趣的点。我相信当你够专注够投入时,所谓的“个人化”会自己呈现,有时,追问的不是那个已经成形的归根,是一种幻觉、一种气息、一份姻缘或因果,说不出来。

向:手工对你意味着什么?身体的体验性?

郑:手工起初是自己的一种喜好,回忆儿时给玩具做衣服,一套又一套,不一样的款式还会分类放在几个盒子里,还有用纸做的。现在做作品,我发现和态度、状态相关,当说要做一件事情时,总会言必行,是不是这样的?我是这样。或者可以说是种动手实践能力。

向:如果艺术家拒绝解释和解释清楚自己的创作概念?是不是拒绝了艺术的交流属性?前两天正和一年轻艺术家聊创作里的封闭性,你觉得艺术家的封闭性重要吗?

郑:我不会拒绝解释,更多的是一种交流。作品已经在哪儿,它是独立存在的,而且它不需要诠释,不造作或被改变。郑:我没有固定的工作室,现在使用的是学校提供给驻留艺术家,可以使用二年,每人30平米,3/4个人一间,我和2个成都艺术家合用,他们平时待在成都,相当于是我一个人。今年是第二年。我也没有固定工作,平时有墙绘就去画,在学校代课也会有些课时费。对于务实这块,我好像一直是种心不在焉的状态去应付。12年毕业那会,周围人都在做简历,我好像创作状态很好,已经毕业了还在偷偷用着学校空教室来工作,保安每天要来巡逻,所有窗户要关闭,最开始只敢白天用,一到下午心里就开始慌张,觉得时间不够用,晚上开灯被发现怎么办呢?后来想办法买来黑卡纸把每个窗户封严实,然后开着灯跑到楼下检查,最后来回调整到看不到一点光源,我才安心回来锁上门,眼前全然一个黑色卡纸的地带,所有的光源被锁在里面,心中暗喜,我可以拥有这个属于我的空间来进行整天创作。在里面我光着身子,披着湿毛巾,虽然高温40°左右没有电扇,虽然这个拥有是短暂的,也是独来独往的,但冷暖自知。很多时候,创作的衍生和经历有关,与我们所经历的磨难相共生,快乐时便很少会去思考问题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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