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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在义乌江畔

有一条江,坦坦荡荡,穿过人山人海的义乌商贸城流来,挨着好戏连台的东阳横店影视基地流来,从磐安的绿色皱褶里开山破石流来……

  她叫义乌江。我的祖祖辈辈都喝着她的奶水长大,都听着她的涛声成人,无不在她身边枕流而居,躬耕垄亩,繁衍生息。义乌江静静地见证了我生活的这块土地的变迁。江边游子,宛如飞翔的小鸟,无论去多远,最终都会回到她的身边。就像我,在别处求学,最后,又回到了义乌江畔。

  义乌江两岸一千多平方公里土地上,有几十条大大小小的溪流,流进义乌江,携着一路路的青山绿树,携着一村村的人情世故。记得儿时义乌江边有很多渡口,过江用木船摆渡。有一年夏天,我从父亲工作的东阳孤身回老家白溪,因为火车晚点,下车走到渡口已是夜幕四合。摆渡的老艄公见到了,把我送过江,拴好了船缆,还特地陪我走过长满桕子树、常常有野狼出没的白溪溪滩畈,一直把我送到白溪村口才说:“好了,你大胆走吧。”

  义乌江自古是金华地区东西向水路交通要道,舟楫林立,渔歌晚唱。两岸良畴美田,阡陌如画。宋代何基的《春郊晚行》所写“村烟淡淡日沉西,岸柳阴阴水拍堤。江上晚风吹树急,落红满地鹧鸪啼”,正是义乌江边的旧时风光。

  而那些流入义乌江的小溪,还有更多的浪花和奇景。我记忆深处就珍藏着从北山注入义乌江的潜溪。潜溪穿越的这片土地上,诞生了宋濂、吴晗、施复亮、艾青、施光南等大名人,在星光灿烂的中国历史文化长河中留下了浓墨重彩。宋濂是个六岁就能吟诗赋词的神童,曾在潜溪边的禅定古寺苦读,也曾在萧皇塘覆釜岩创办过“釜山书院”。他的短文《送东阳马生序》,妇孺皆知。《宋学士集》七十五卷,流传至今,如悠悠潜溪水清澈、甘洌,仍旧滋养着这片土地。艾青是潜溪又一位骄子。他的故里畈田蒋是一个蒋氏聚集的大村,潜溪从村东绕到村西,南面大道通衢,西面良田万顷,北面乔山为屏,整个村庄山环水抱,摇曳着袅娜诗意。艾青的一生富于传奇色彩,上世纪30年代他的一首长诗《大堰河,我的保姆》蜚声文坛。1985年,艾青获法国文学艺术最高勋章。他和聂鲁达、希克梅特一起被誉为现代世界三位伟大的人民诗人。

  义乌江,带着沿岸广阔土地的风土人情,一如既往的坦坦荡荡,穿过从鸡毛换糖进入国际商贸时代的义乌中心城区流来,挨着声名远播的影视拍摄地横店镇流来……无以计数的、人文荟萃的支流流到义乌江,然后坦坦荡荡地流到曾拥有中国四大雕版印书中心之一、中国四大造船基地之一桂冠的金华,然后坦坦荡荡地流到富春江,流到钱塘江,然后坦坦荡荡地流入东海……

  义乌江,让我真切地感受到宽宏大度是积聚厚重历史和灿烂文明的法宝。我的义乌江啊,让人体悟到唯有滚滚不息地前进,才能呈现生命的刚毅和柔美,唯有汇入大江大河,才能奔向大海。(李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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