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出席要求归还北方领土全国大会 （图源：共同社）
2月7日，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在日本东京参加要求归还北方领土全国大会时表示，战争已经结束72年了，日俄之间却还没有达成和平条约，这极其反常。我和普京总统将为这一战争遗留问题画上休止符。
需要提及的是，2012年底安倍再次担任首相迄今，诸如此类的表态已有20多次，但均无实质性结果。因为，日俄关系存在一大障碍：领土问题。双方能否跨越这一障碍，只有两种选择：一是俄罗斯让步，将南千岛群岛（日本称北方四岛）归还日本，并与日本签署和平条约；二是日本让步，不再提领土要求，只签署和平条约。正如俄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所说的，签署和平条约与领土问题是密切相关的。
笔者分析，双方作第二种选择的可能性较大。
日本称拥有北方四岛主权的依据，是1855年2月7日签署的《日俄友好条约》（通称《下田条约》）。1951年9月签署的《旧金山和约》第二条规定，日本放弃千岛群岛主权。但日本表示，择捉、国后、色丹、齿舞四岛是千岛群岛向南延伸部分，不属于千岛群岛且历来属于日本。俄罗斯声索南千岛群岛主权的依据是1945年2月签署的《苏美英三国关于日本的协定》（通称《雅尔塔协定》）。根据这一协定，千岛群岛归苏联所有。1945年7月26日《美英中三国促令日本投降之波茨坦公告》（简称《波茨坦公告》）第八条规定，开罗宣言之条件必将实施，而日本之主权必将限于本州、北海道、九州、四国及吾人所决定其他小岛之内。8月8日苏联对日宣战后，苏联也签署了《波茨坦公告》。因此，俄罗斯一再强调：南千岛群岛是苏联的二战成果，由相关国际文件规定。
二战后，为了解决领土问题、签署和平条约，双方发表了多个宣言或声明。
1956年10月，双方发表《苏日共同宣言》，确定终结战争状态、恢复外交关系，并宣布将进行缔结和平条约的谈判。和平条约缔结后，苏联将齿舞及色丹二岛归还日本。
1991年4月，苏联总统戈尔巴乔夫访日期间，双方发表了《苏日共同声明》，苏联首次承认和日本存在领土归属争议。
1993年10月，俄罗斯总统叶利钦访日，同日本首相细川护熙发表了《东京宣言》，提出待领土问题解决后，缔结和平条约，改变了1956年《日苏共同宣言》先签署和约，再归还领土的立场。
2001年3月，日本首相森喜朗访日，与俄罗斯总统普京举行会谈并发表了《伊尔库茨克声明》，双方同意以1956年《日苏共同宣言》为谈判出发点，并以文件的形式确认其法律有效性；在缔结和平条约后，俄罗斯将归还齿舞岛、色丹岛两岛。
2013年4月29日，安倍和普京再次发表联合声明，表示将加快领土谈判，以谋求双方都可以接受的解决方案。此后，双方重启了领土谈判，但没有取得任何进展。于是，安倍又提出了对俄外交新思路，即开展综合性经济合作以换取互信，继而解决领土争端。
为了显示对俄关系的重视，2016年9月1日安倍新设立了一个职位：俄罗斯经济领域合作担当相，由经济产业相世耕弘成兼任。9月2日，安倍和普京在符拉迪沃斯托克举行了55分钟仅有翻译在场的单独会谈，虽然其内容严格保密，但迹象显示，日本将采取新的解决方案，即不再以俄罗斯承认日本对北方领土拥有主权为条件，缔结和平条约的条件。
之后，双方均表示要缔结和约而非解决领土争端。2017年4月27日，安倍在访俄时称，与俄罗斯总统普京一起携手向签署和约的目标前进。普京表示，我们讨论了和平条约问题。解决这个问题应该符合俄罗斯和日本的战略利益，应该由两国人民决定。至于领土问题，俄罗斯显然没有改变立场。当时普京在电视上公开表示，这四个岛屿在俄罗斯的主权范围内已为国际法所确定。这是二战的结果，我们不准备将此付诸谈判。在俄罗斯大选季，普京更不可能同安倍谈领土问题，遑论归还。不过，若能签署日俄和平条约，加强双方经济合作，就能软化日本在克里米亚问题上的立场，在西方国家中打开一个缺口，成为普京的加分项。
俄罗斯在领土问题上不会让步，即第一种可能不存在，那么只有第二种可能。即日本以不再坚持北方领土主权问题为代价，与俄罗斯签署和平条约，在战争遗留问题画上休止符。值得注意的是，安倍在2018年2月7日要求归还北方领土全国大会上，并没有如以往那样声称，作为政治家和首相的使命，无论如何将解决北方四岛问题，而只是表示要达成和平条约。同时，在2月6日，日俄围绕争议岛屿的共同经济活动再次举行了副外长级磋商。莫非日本想搁置争议，共同开放？
（冯玮，复旦大学日本研究中心主任，海外网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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