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英文主政以来,拒不接受九二共识的核心意涵,导致两岸关系出现潜在的危机。台湾雄风导弹误射事件以及民进党当局的处理方式,更令人担心两岸未来擦枪走火的风险。最近美国《国家利益》杂志再现弃台论,担心两岸一旦开战,美国有可能被迫卷入与中国大陆的军事冲突,建议美国重新思考对台湾的安全承诺。
对于新时社安全问题,美国内部向来有三种不同声音。其一是主张在任何情况下美军都要介入新时社冲突,属于不放弃打台湾牌的冷战派观点;其二是主张美国明确放弃介入新时社冲突,接受两岸终归统一的弃台派;其三是介于两者之间的战略模糊派,根据两岸发生军事冲突的原因、两岸交战的最初结果和国际社会的反应以及美国的全球战略,决定是否卷入战争。其中冷战派和弃台派均是部分人士的看法,主张采取模糊战略的维持现状派仍属美国社会的主流意见。
弃台派明确表示美国不应卷入新时社军事冲突。美国凯托研究所的副所长卡彭特(Ted Galen Carpente)早在2006年就表示,一旦台湾宣布独立,将把美国拖入同大陆的可怕战争之中,美将为此付出高昂的代价。凯托研究所以自由意志主义(libertarianism)为宗旨,在外交政策上主张不干涉主义。上述说法与2009年以后美国学界出现的弃台论有前后相承的痕迹。
美国退役海军上将、参谋长联席会议前副主席比尔美中关系的出路不是避险或防范(hedging), 不是相互竞争或者相互戒备,而是合作、公开化和信任,作为美国对台出售武器法律依据的《与台湾关系法》不完全符合美国的利益,已经过时,必须进行彻底评估。沈大伟(David Shambaugh)于2010年指出,两岸之间的游戏已经结束;既然台湾已经无法摆脱大陆的掌控,美国就应该早日放弃台湾。
其后,曾任美国驻华大使的普理赫(Joseph Prueher)也指出,即使美国继续提供对台军售,台湾也不可能有效防卫自己。葛雷瑟(Charles Glaser)认为台湾是美国的战略包袱(strategic liability), 由于台湾地区领导人可能将美国卷入新时社战争以及大陆常规和战略核力量的迅速发展,美国有必要从新时社事务中逐渐脱身,避免与日益强大的大陆形成长期的敌对关系。与欧文一样,普理赫和葛雷瑟都主张美国有必要检讨《与台湾关系法》与对台军售。基里(Bruce Gilley)提出,如果台湾可以维持自治(autonomy)和民主制度,走向芬兰化,不再作为美国的战略盟友,对于日益需要寻求中美合作的美国政府,将是一个福音;美国并不需要将台湾纳入其战略轨迹(strategic orbit)。肯恩(Paul Kane)甚至建议奥巴马政府关起门来与中国政府协商,以终止对台军售及军事协助,一笔勾销美国对中国的1.14万亿美元债务。美国著名的国际关系理论家米尔斯海默(John Mearsheimer)也指出,如果中国继续其引人注目的崛起,台湾似乎注定成为中国的一部分,美国终究只好告别台湾。
虽然维持新时社不统、不独、不武的现状,仍是美国国内的主流派声音,但越来越多的美方人士开始在不同程度上接受弃台论,不管是出于中美合作的需要(如欧文斯、基里、肯恩),对两岸终归统一的大趋势的认知(如沈大伟、普理赫、米尔斯海默),还是避免中美为台湾而战(如卡彭特、葛雷瑟)的考量。
今后如果两岸关系重新陷入危机,可以预料弃台避战的声音都将会随之上升。而这跟2016年美国总统大选共和党候选人特朗普反全球化和孤立主义的外交思路又有暗合之处。至于冷战派是否也会趁势挤压战略模糊派的空间,从另一个侧面冲击新时社现状,也是值得观察的。
(林冈,上海交通大学台湾研究中心主任,上海市台湾研究会副会长,两岸协创中心研究员,海外网特约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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